第六章 生离死别（四）爱无终点

（四）爱无终点

我提出我和贞子从珍儿官邸搬出来。进驻基地员工公寓大楼。

贞子表示完全同意。

马海因刚要劝我，被我拦住。“海因**，这么多房子只我和贞子两人居住完全不合适。并且这是一套综合功能用房，居住、办公、会议室一应俱全，最适合人委会你们几位要员使用。”

他们听从了我的意见。

我和贞子搬出珍儿官邸，住进员工公寓楼，她和我住两隔壁。伊莎贝拉和妮娜俩人也共同要了一套房间，与我们挨着，说她们有时忙了，就住这里。平时有事也好和我们商量。

我知道她们都有帮珍儿照顾我的意思。

迁居之后隔夜晚上，她们三个在贞子房间摆了一桌酒席，请我吃饭。

饭局开始，几杯酒下肚之后，贞了站起来，向我鞠了一躬。

我慌忙站起来，不知怎么回事。

“未然，你坐下，听我说。我贞子今天必须要向你诚恳道歉，不然我心里过不去。”

“没……没……没什么……可道歉的呀……”

“你坐下，听我说。”

“来来贞子，你也坐下，别这么严肃，都吓着未然了。”

“不，我要站着说……未然，我说真心话，刚刚认识你的时候，我没怎么瞧得起你……”

“嗯，对，我也是。”妮娜说。

“我觉得你才学一般、长相一般、性格也不是我喜欢的那种。后来见到珍儿，多么优秀的一个人啊，让我崇拜得五体投地，我当时就为珍儿特别感到不值，她怎么能够喜欢上你这么一个人呢？”

“对，贞子，我和你完全一样！”

“你们其实完全看错未然了。你们想想，当时为人类直接服务的机器人多达400亿之众，可为什么只出了一个珍儿？”伊莎贝拉说。

“是啊，我那时晚上一个人的时候经常想这件事，根本找不到答案。后来我慢慢发现，我可能错了。当然那都是后来后来的事了。而且是有了孩子孩子都已经长大之后的事了。我现在可以明确告诉你，在当时，孩子也完全都是为了珍儿，如果不是珍儿，只有你和我，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你不要不高兴，这是我当时真实的想法。今天在这里，我不想说一句假话……”

我如坐针毡，感觉自己像是在接受审判。

“后来我突然发现，珍儿那么伟大优秀，几乎整个世界都围着她一个人打转，可未然并没有觉得自己渺小，也没有任何自卑，更没有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尽管只是做一些普通的工作，可依然还是老样子，当然，更没有给自己提什么要求，我想，当时那种情况如果他提出来，就是当个人委会副**，大家也都会举双手赞成，不是因为你未然，而是因为珍儿……可是，他什么都没提，成天只是关心珍儿，觉得她太累呀，太辛苦呀，只是想办法让她多休息一会儿，只顾心疼她……一句话，好像没别的，只有关心珍儿这一件事。我当时就想，换了别人，有谁能做到像他那样？他完全没有别的想法，甚至没有想过自己，整个心里就只有珍儿一个人……你想，一个女人如果遇见这么一个男人，心里只有她，别的什么江山呀大地呀都不在话下，你会怎么样？你还会想别的吗？你还会要别的吗？还有什么比这更加珍贵的吗？所以，珍儿爱他是有原因的。换作别人也会像珍儿一样爱他。所以，他表面上看很普通，一点都不出色，至少不是显得那么特别优秀，可是属于他未然自己的这些特点别人基本都没有。”

“啊，是啊，我明白了。我也向你道歉，未然。”

我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坐立不安。伊莎贝拉看着我笑。只有她最懂我。

“还有最近这次，你们没见到他大步冲向那翻滚着熊熊烈焰、碰一下都能让人立刻化为灰烬的岩浆时，根本就是一副坚决赴死，追随珍儿而去的姿态。我后来每当想起当时的情景，就对他刮目相看。因为在我的印象里，他应该是懦弱胆小，遇事退却的，我欺侮他，他也总是躲来躲去，像个孩子似地又叫又跳。按照我原先印象里的他，在当时那种情况，他应该撇下珍儿抛下我立即逃跑才对，可是，你看他，他怕死吗？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他当时就去死了！……”

“是啊，当时我们找到你们，未然已经昏迷过去，可是依然用身体死死抵住你。我们把他挪开，你就从那个凹陷处滚了出来，好险，如果不是他在那里用身体挡着……”

贞子点头。“大家可以想想，他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这次他要换体，态度非常坚决，把后事都给我交待了。我非常担心，不想你死，也不想你心里不再记得珍儿，所以赶紧叫上伊莎贝拉和妮娜，三个人一起监视你，看你做什么。结果你溜去换体实验室，我们赶紧跟过去……”

“哦……原来你们……我说你们怎么那么快就到了呢。”

“而且从火山口那次起，他好几次救了我，在医院一次，在家一次，在那面大湖里又一次，总共四次救了我的命。后来我知道他其实早就想死，但是为了救我，这么久以来，一直强忍着内心痛苦，这又说明他又是一个非常有爱心、非常有责任心的人……这些事情说明，你未然确实是个男子汉，对珍儿的感情完全都是真的，而且是非常深厚的感情，根本没有任何假装出来的可能。所以，我今天可以断定，珍儿确实是你未然创造出来的！为此，我还要再次向你鞠躬。我也为我的孩子们有你这样的爸爸感到骄傲！”

我赶紧站起来，满脸憋得通红。

“我也向你道歉。”妮娜也站起来向我鞠躬。

伊莎贝拉笑着站起来。“来来，大家都坐下。未然哪里见过你们这种阵式呀，你看他……哈哈……快都坐下吧。话说开了就好了。心里就没疙瘩了。”

大家坐下，互相敬酒，气氛渐显轻松。

“我还想说说珍儿……当时那种情况，完全没有任何思考余地，一切都是本能反应，那咱们来看看珍儿都做了什么？先是冲出去救伊莎贝拉，就差那么一秒，如果有那么一点点犹豫，伊莎贝拉就完啦！那真叫作一刹那呀……我和未然同时往下掉，如果她直接去救未然，凭她的能力，他俩人完全有可能一起跳出火山口去，她却先来救我，然后又追下去救未然，那种时候，她有想过吗？那完全是本能反应……”

“是啊……这点他俩倒是非常像……”

伊莎贝拉回起当时情景，禁不住抹起了眼泪。

“你别说，咱们有珍儿这样一个妹妹这辈子真是彻底值了！”

“是啊，如果没有遇见她，我们这一生，会有这么多奇迹吗？还不早成一堆灰了？”

“当然，还得感谢未然给我们大家带来这么一个好妹妹……”

“对了未然，珍儿好像没说怎么与你联系呀。”

“是啊，我们三个她都有交待，怎么没说你怎么和她联络呢？”

“你们不用操心，他的珍儿哪能忘了他呀。一定有办法的。而且更直接。对了未然，有什么消息一定要告诉我们三个。”

我点点头。

第二天，李教授把我叫去，马海因**他们都在。

“未然，尽管机器人世界让我们人类自治，似乎有对人类事务撒手不管的意思。但我们相信，如果人类遇有自己无法克服的重大事件或难题，他们还会出手相助。我们希望你承担起这个任务，建立起一个与机器人世界的紧急联络管道。”

马海因他们点头。

“仅凭珍儿现有的权力，绝对能够在短时间内调集大批机器人应付各种突发事件。其他如上一次一样的人类大规模太空旅行，按照目前情况，仍然需要机器人的帮助……”里奇又抓住我的手。“我们仍然需要机器人，并且永远需要珍儿。”

我郑重地点头。

“自从知道珍儿还活着，我们心里就有底了。未来的路要大踏步地往前走。”马海因说。“原先的一些担忧和顾虑可以完全打消。当然，我们仍然需要精心做好我们人类自己的事情。不能搞得一团糟再向机器人求救。我们不能永远做婴儿！”

回到家里，我想立即把他们的意思转告珍儿，在房间里东翻西找，一会儿拿张珍儿的照片说话，一会儿拿她的镜子、梳子说话，一会儿又找出她的衣服来说话……可是都没有反应……

“哎呀我说我的小未然呀，怎么这么大了做事还是这么猴急火燎的呀……”

“你在哪儿嘛！”我急得快要哭出来。

她的全息影像显现在我面前。

“你以后轻轻叫珍儿就行了。我能听到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呀！”

“不要急，快了。咱们的日子还长着哪。我可不想这么早就结束！宝贝，耐心点儿，啊？”

……

基地再度扩大一倍，划分了数十个大片区。詹姆斯、妮娜负责爱未来基地；我、伊莎贝拉、贞子负责宇宙新星探索基地；张东江、金叶楠负责农业基地；大卫、阿里负责工业基地；罗仲文、约翰负责智能机器基地；刘强负责航天航空基地……

我们已经开始当爷爷奶奶了。贞子她们除了忙工作，就爱往家跑，爱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爱得不得了，和当年老妈一个样。贞子如此，伊莎贝拉和妮娜也如此，东西方文化也没有什么不同嘛！

一个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也会有“老太婆”之情之心？相对来说，还是我这个年轻“老太爷”比较沉着，比较能够稳得住，每周只三天，叫上爸妈一起，六个家，各跑三趟。

此时老爸老妈也各自心有所属，小女儿兰花是妈的“文学事业继承人”，和她奶奶一样成了文学家，而且文笔超好，胜过其奶，成了妈的最大宝贝；贝贝成了老爸的“物理事业继承人”，也是一名响当当的物理学家。

我不太喜欢二女青儿的专业——机器人专家。因为我怕她哪天真的会把自己变成机器人。

二儿东东被贞子培养成了一名生物学专家。成了妮娜的助手和学生。

大女莎莎则成了著名的人类学者，像伊莎贝拉一样演讲起来很神。我不大喜欢她经常去到世界各地游学，总觉着一个大美女，到处跑，不那么安全。她每次出门，我都变成了珍儿，对她千叮咛万嘱咐，真说到她捂耳朵都不住口。伊莎贝拉则把珍儿当年用在我身上的那些监控手段全部用在了她身上。

三女杏子成了著名医学家，是我最喜欢的。